戏曲演员表演人物的内心世界时,要利用表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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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的内心世界不直接表现在外表上,而是深藏在内心中的,在戏曲里也并不由剧中人直接说出来,往往是曲曲折折地透露出来的,而这种曲曲折折正是演员表演的内容。例如《失空斩》的诸葛亮,出场时亮相的动作:正冠、捋舞,但不透袖,眼神向前平视,远放到台下,然后收回,头略低,再起步向前,虽然还是那一系列的程式动作,但从眼神上、速度的掌握上加以控制,就能表现出诸葛亮大敌当前的沉稳凝重和思虑国家大事的内心活动。《失空斩》剧照接下来“三报”的表演,要让观众体会到诸葛亮的内心变化:第一报,当诸葛亮听到探马报知街亭失守了,先是一愣,但很快就恢复常态,内心的潜台词是:哎,你探得不准,不可能的事!因此,说到“再探”时,仍旧是胸有成竹的口气。“第二报”,诸葛亮知道街亭真的失守了,先是慌了手脚,做出惊恐的表情。但在将士面前,他马上感到自己的失态,为稳住军心,他立即加以掩饰,虽然从表情、动作上加以掩饰,但命令探马“再探”的口气,已经不若“一报”时那样从容不迫。然而,他心里仍然抱着一线希望:即“二报”也可能不属实。等到“三报”之后,诸葛亮的表情不再是惊恐。因为惊已过,恐更无益,且不合人物身份。此时主要表现的是诸葛亮的心急如焚,他急于想对策,下一步怎么办,不能束手待毙。诸葛亮高就高在他仍要故作镇定,十分从容地念道:“再探”。这就避免了西城的军民惊慌失措,为《空城计》埋下伏笔。这就是塑造人物,演出人物的内心感情。戏曲是人生的反映,是生活的反映,也是理想的反映。由于人类和生活的需要,就对戏曲提出了一个要求,即表现理想化的生活。理想化的生活,即合乎情理的生活,人们期待的生活。如何利用表演的各种手段,来表现理想化的生活,表现剧情、表现人物,是戏曲演员面临的重要课题。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”,“眼睛会说话”,都表明了眼睛是沟通演员与观众的一个重要结合点。人们看戏的时候,当然要看整个的人,然而最多的时候,还是要看演员的眼睛。而演员正是要靠眼睛里放射出来的光——艺术魅力,来表达剧情、感染观众。马连良的眼睛并不大,而且常常是微微眯着、并不让它的光芒大放出来的。然而,当他的表演深深动人的时候,常常正是在这含而不显却变化玄秘、虽不盈寸的两只眼睛上。在《马踏青苗》中,侯喜瑞扮演的曹操,高举马鞭,轻轻点到,把一个高傲得意、脾睨天下、不可一世的奸曹操表演得恰如其分。曹操趟马到小边后,有一个加鞭的亮相,侯喜瑞徵眯细眼,准确地传达出曹操的诡诵内心,观众只要看了侯喜瑞的曹操,便在心目中捕捉到了一个阴诈奸险的形象。演员要借助动作表演剧情,而动作来源于生活,如何把生活中的点滴升华为艺术的表演,再传达给观众,需要演员具有良好的做派,即“唱、念、做、打”的“做”。做派包含动作的准确、协调,包含演员的形象、台风,也包含演员与观众的交流。《战宛城》赏析:曹操“马踏青苗”一折例如余叔岩在《草船借箭》中饰演鲁肃的下场,“我鲁肃为朋友顺水推舟”,边唱边向右前方上步,宛似背工,向观众交代,在“顺水推舟”时,边走边唱,再向左跨步,左手撩官衣,右手在右下方,由里往外抖动绕圈,走到孔明面前,右手向下投一水袖,同时向左转身,脸上显出对诸葛亮无可奈何的神情,拖着水袖,快快而去,极为潇洒。如在《打渔杀家》一剧中,肖恩与桂英在船上打渔,肖恩唱到“桂英儿掌稳舵父把网撒”时,桂英要看看水面,摆摆手,表示这里没有鱼,再看看另一边,用另一手指指水面,表示这里有鱼,但当肖恩撒下网去,往上拉网时,并没有打上鱼来。京剧《打渔杀家》剧照这里是用动作为后面的剧情作了说明:“这几日天早水浅,鱼不上网”。如果没有这几个眼神和动作,就会让人感到打鱼是件很容易的事,与肖恩打不到鱼交不起渔税银子的情形不相合。又如《坐楼杀惜》中宋江二次回院找信,上场的匆遽,上楼下楼的眼神高低,进屋后的一通乱找,“四击头”坐下,忽地一个想法,猛地一个转念,一瞬间思想急剧变化,右一投袖,左一投袖,以手频频击额,把一个焦急寻物的急迫的内心活动,完全表露了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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