挨打谁也不愿意,这不用讲。但有时候靠个人的自觉,那很难做到去认真完成学业训练等等一些需要有毅力,吃苦坚持的事情。那么旧时代科班确实很严酷,打戏是常有常见的。打戏确实残酷,但是确实能出人才,这一点也是在实践中得出的结论,我想,旧时代的那些老艺人,如果觉得不打能出人才,他们肯定也不会去打。对于人的惰性,外部解决,最简捷有效的办法,就是打!有时候不打还真不行,电影《霸王别姬》有一个镜头,就是程蝶衣小时候练功的时候,被他的师父一边打还一边说:“要想人前显贵,必须背后受罪!”这句话虽然朴素,但是却讲出了一个真理,不吃苦,想得到好处,那还真是不行。
电影《霸王别姬》今天的戏校里是不打的,需要尊重人权嘛,这一套也是从西方学的,但是不打的后果,却是演员的功夫素质艺术质量直线下降!前面讲过,人是有惰性的,完全靠个人自觉去练功,那到一定程度,他自己就会爱护自己,心疼自己,就会偷工减料,就会怕疼怕苦!那么这样怎么能练好呢?那肯定是练不好的。
过去的“打戏”现在人说起来其实是朦胧的,只是感性上觉得有那么一件事情,并不知道那种打是非常残酷的。旧时代进科班学戏,为什么要在契约上写一句“打死勿论”这句话,这话可不是白写的,真有被打死的,但打死就打死了,有契约在先,家长你也没处去告状。
我估计每一位“名角儿”,在他少年学习的时候,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,不堪回首的被打经历。那么程砚秋就不用讲了,因为绑着跷被他师傅打,结果腿上留下了残疾,成名以后才让一位德国医生给治好的,荀慧生就更是,有一次练功的时候,腰生生的让师傅给掰出了问题,他当时惨叫一声就昏死过去了,他的师傅庞启发号称庞剥皮,可想而知这个人的残忍吧!尚小云少年练功时,被他的师傅用戒尺把肚子都戳破了,现在想起来真是血腥!
尚小云和荀慧生那么今天,我们要说的是尚小云先生班社,一位非常有能力的老生演员叫做宋遇春,这位宋先生可以讲是尚老板的左膀右背,很多戏,他都担任非常重要的角色,比如说尚先生排演《九曲黄河阵》他就演陆压道人,演《汉明妃》他扮演汉元帝,演《梁红玉》他演韩世忠,演《摩登伽女》他演阿难。
尚派名剧《汉明妃》宋遇春为什么能得到尚小云的看中?源于这位宋先生人品好能力强艺术也好。不过他的一身本事可不是凭空得来的,如果有人翻翻他小时候在科班中的经历,就会知道,他是受了多大苦,才得到了这身的本事。
据说他在科班学戏的时候,有一次,因为一个步伐每次都走不对,结果被师傅一棍一棍子打,后来回家以后腿都是青的,母亲看了直掉泪。
那时候科班是学一出戏,就出去演一出戏,也不一定在大园子演,有时候也到乡野村镇去演,夏天还好,遇到冬天的时候,那演戏就特别受罪。
京剧《恶虎村》有一次他到山里演出,演的是《恶虎村》,结果这出戏他演的特别好,乡亲们都特别爱看,于是连演几天也没换戏。由于天气寒冷,睡觉的时候也不便脱衣服,以至于身上都很脏,手上都生了冻疮。后来换戏演《洗浮山》由于天气太冷,手不灵活,致使马鞭子刮了髯口,下场以后师傅非常生气,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用烟袋锅子打他的手,边打还边骂:“兔崽子,我叫你瞎抓,叫你瞎抓!”打的手上的冻疮直流血。
京剧《洗浮山》可是戏演了一半,还没演完,锣鼓再次响起,手上流着血就上去了,因为血流的太厉害,居然把血溅到台底下观众的脸上了,好在老乡们也很宽容,不但没有骂他,而且还互相说:“这个小武生准是挨打了,你看手都打成什么样了,唉,怪可怜的。”
电影《霸王别姬》里,小赖子看到台上武生演的那么好,一边流泪一边哭着说:“这得吃多少苦,这得挨多少打呀!”确实,过去的名角儿为什么艺术精湛,这和科班里挨打可能也有关系吧,所以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利弊,现在的人也不要都把一些过去的事情否定了,如果结果不好,那时候的人也不是傻子,为什么还要用呢?任何事情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,这就是一些今天人们看了,觉得非常不好的事物,能在一段时间里被保留的原因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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